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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騎車送妳回去。」趙嘉禾想把車子騎得很慢,越晚送秋亭回去越好。

「你別忘了你是學校的老師,而且現在還沒有放學。」秋亭燦爛的笑:「我自己回去。如果你不像其他人一樣討厭聽我說話,下了班再來找我,我那裡的蘭花看見你都會很開心的。」

趙嘉禾真的要好好感謝那些蘭花了,雖然他到目前為止都不太能夠相信蘭花和人類之間真的能以言語來溝通。不過他卻能以看蘭花的名義看秋亭,真好。

「我猜你是一個很有潔癖的人,你一定常常挑學生的毛病,他們會受不了的。」秋亭說完,俯身親吻了蘭花花瓣之後便走出辦公室。

美麗的倩影遠離了趙嘉禾的視線。

趙嘉禾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用力以手掌摩擦著被弄濕的衣袖。



晚上,趙嘉禾又來到農場。

他向杜老闆爹表示想學蘭花的栽培方式,杜老爹立刻安排他到秋亭負責的小木屋去。

秋亭很認真的拿出水苔,指導趙嘉禾將水苔包覆在蝴蝶蘭的根部,讓蘭花的葉子一片片自然的下垂,放在蛇木板上,用鐵絲和繩子綑綁固定。這樣蘭花就可以垂吊在高處供人欣賞。

「小心別把蘭花弄傷了。」秋亭提醒:「蘭花的新生組織分佈少,萬一你把她弄出個傷口的話,她的傷口將不會再癒合。我這裡有很多在其他園區被碰傷的蘭花,因為不夠完美,所以全都丟來我這。」

「就像有些感情受傷的人很難再恢復以前的好心情。」趙嘉禾不知不覺的習慣以花朵比喻人生。

「有很多蘭花被淘汰並不是他們自己的錯,都是照顧他們的人太粗心。」秋亭輕輕撫摸著蘭花,臉上無限憐愛的神情不知是在惋惜蘭花還是在惋惜她自己。「疼痛的蘭花會想訴苦,但除了我之外沒有人願意聽。」

趙嘉禾知道,秋亭一定受過某種傷,像蘭花一樣沒有癒合。

「如果我想聽聽蘭花的聲音,而我卻聽不到,那我該怎麼做?」趙嘉禾真希望秋亭能對他多說些心事,但他知道不可能,因為秋亭不會把只見過三四次面的人當知己。

也許秋亭的心事,就像蘭花的聲音一樣,他永遠也聽不到。

「你要做的是好好愛護你的蘭花。」秋亭說起蘭花的栽植方法:

「蘭花生長的必要元素是氮磷鉀三種有機肥料裡的養分。你可以買遲效性肥料,它會慢慢的把養分釋放到土裡讓蘭花吸收。」
停頓了一會兒,秋亭又說:「遲效性肥料就像感情一樣,慢慢釋放才會被接受。」

這對趙嘉禾算是一種暗示吧。

趙嘉禾學著秋亭撫摸蘭花的花瓣。

「別弄掉花朵上的花粉塊,這樣蘭花會枯萎的。」秋亭擔心蘭花會受到任何傷害。她的謹慎,就像是在自我保護。

也許秋亭是把蘭花當成自己的化身,所以才特別鍾愛這花卉吧!
因為特別喜愛,所以秋亭總是以為能聽見蘭花說話。

趙嘉禾拿著秋亭交給他的材料,依照秋亭剛剛的方式,生澀的製作吊掛式蝴蝶蘭盆栽。「如果沒有好好愛護蘭花,就會造成她難以恢復的傷害。沒有好好愛護情人,因疏忽而失去的愛情就不能挽回了。」

趙嘉禾原先只想叮嚀自己要小心,卻又把栽培蘭花和愛情扯在一塊。秋亭,這個他還不太了解的女孩已經影響他很深。

趙嘉禾聽見秋亭輕呼一聲,原來是秋亭拿著鐵絲要將蘭花與蛇木板綁在一起的時候,不小心被鐵絲劃傷了手掌。

「妳的手有沒有怎麼樣?」趙嘉禾驚慌的推倒手邊的杯子。他緊張的就像秋亭的手和蘭花一樣脆弱。

「我不痛,祇是小小的傷口而已。」秋亭對著蘭花說話。

不怕別人擔心,只知道要安慰蘭花。看來,在秋亭心裡,蘭花比任何人都重要。這是當然的,蘭花是秋亭說心事的對象嘛!

趙嘉禾拿出自己公事包裡的手帕替秋亭包紮。秋亭對趙嘉禾微笑:「你跟蘭花一樣,對待我的方式比其他人友善。」

蘭花?趙嘉禾沒想到會有人把他比做這種嬌貴的植物,他真的很希望,秋亭對他可以像對蘭花一樣細膩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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