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校園很熱鬧,一到下課學生們就會跑出教室嘻嘻哈哈的玩遊戲。

有個男老師感冒了,趙嘉禾代替生病的同事去其他的班級上課,才收完所有的作業簿,從教室裡走出來,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他突然聽見有人在他背後大喊:「要撞車了要撞車了!」

趙嘉禾轉過身,看見壽司正衝撞過來,趙嘉禾迅速閃開,一手抱著作業簿,一手將壽司攔了下來。「你怎麼像一隻發瘋的犀牛一樣到處亂跑?老師不是告訴過你,這樣會讓別人受傷嗎?」

壽司的好動和粗心真的很讓趙嘉禾頭痛。但是看見壽司有些害怕的神情,趙嘉禾才發現自己太凶了。

他是不是也像菲菲一樣,為蘭花定下嚴格又僵硬的標準,一但有蘭花生長情形不符合標準就覺得礙眼,甚至覺得應該淘汰?趙嘉禾好像也把壽司當成發育不良的蘭花了。

其實壽司在趙嘉禾的心裡,不就和秋亭在農場同事們心裡的地位是一樣的,人的潛意識裡都在排斥自己認為不合格的人。

趙嘉禾試著讓自己對學生友善的微笑:「你這麼著急是要去做什麼?」

「下一節課是體育課,我想比其他同學早一點去暖身跑步。」壽司和老師之間還是有一段情感的距離,但至少願意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那你要小心,別受傷了,不然運動會就沒有辦法參加比賽。」趙嘉禾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像是在指責。

「是的。我知道。」壽司露出笑容,隨後飛快的跑向操場。

壽司好像很少對趙嘉禾笑。趙嘉禾知道很多學生都怕他,雖然聽他的話,卻從來都不願意和趙嘉禾玩在一起,不像李老師那一班的學生,師生可以一起打球,學生心情不好,也會找老師訴苦。
學生們守規矩,都是不想讓趙嘉禾罵人。

趙嘉禾回到辦公室,將作業簿放到同事的桌上,拿起自己桌上的電話和秋亭聯絡。

電話接通之後,秋亭喊了一聲:「趙嘉禾。」

「妳怎麼會知道是我?」

「電話鈴聲響起之後,所有的蘭花都說一定是你打來的。你的蘭花還好嗎?讓她靠近話筒,我要跟她說話。」

「好。」趙嘉禾答應秋亭的要求,把話筒放在離花朵很近的地方,才幾秒鐘,趙嘉禾又把話筒拿到自己的耳朵旁邊。

秋亭是邊笑邊跟蘭花說話的,趙嘉禾沒想到她的心情會這麼好。趙嘉禾以為秋亭會因為夜語的事情而憂傷,需要人安慰。

「他有沒有對妳很好……,趙嘉禾,你偷聽我跟蘭花說話。」秋亭向趙嘉禾抗議。

「妳怎麼知道?」

「因為蘭花跟我說話說到一半就沒有聲音了。而且她抱怨你一直都在改作業,不跟她說話。你對她不夠好。」

秋亭這種售後服務,不把客人氣壞才怪。

不過趙嘉禾很驚訝,自己的確只顧著忙學生的事,秋亭彷彿是人就站在學校裡監視趙嘉禾一樣。

「秋亭,妳昨天沒怎樣吧?」趙嘉禾擔心菲菲會責怪秋亭,也擔心秋亭心裡的傷。

「我睡得很好。」秋亭顯得不太願意談起夜語。

「快要上課了,我晚上再過去找妳。」趙嘉禾無奈的與秋亭說了聲再見,掛上電話。從抽屜裡拿出鴨舌帽戴上之後就往操場的方
向跑了過去。

趙嘉禾要體育股長帶全班同學作暖身操,自己則追上早就暖身完畢、正繞著操場跑的壽司。

「體育老師呢?」壽司有些驚訝,卻還是沒有減慢速度。

這時候來上課的應該是另一位男老師才對,趙嘉禾應該到二年級某班上課,但趙嘉禾想看看壽司練習的情況,所以建議體育老師讓兩班打一場躲避球友誼賽,這樣他就有機會陪壽司一起跑了。

「今天換我來訓練你。」趙嘉禾邊跑邊說。

體育老師把二年級那一班帶來,兩班熱身完畢就開始打球。

趙嘉禾和壽司還在跑。

「老師,我以為你都不會運動,還擔心你再過不久就要長出油膩膩的大肚子了。」壽司天真的說著。

「老師還很年輕,怎麼會有油膩膩的大肚子?」趙嘉禾在學生時代可是運動健將,會跑又會唸書,只是不會向學生炫耀他拿過多少獎,所以壽司這一班才不知道自己的老師有多厲害。

「老師不是年紀不小了嗎?不多多運動肚子就要變大了,而且過幾年老師就跑不動了。」壽司瞄了趙嘉禾的肚子一眼,好像趙嘉禾的肚子真的就要凸了出來。

趙嘉禾拍拍自己依舊平坦結實的小腹,他要讓壽司知道老師一點也不老,而且體力絲毫沒有衰退。趙嘉禾快腿跑在壽司之前:

「你看看老師跑得動還是跑不動?最後放棄的人要請吃麵。」
壽司奮力的在後面追著趙嘉禾。師生倆越跑越快,不知究竟跑了幾圈?壽司終於累了,以步行代替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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