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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緩慢而沉重,內蘊濃烈的恨意。

一手掃過,聲如旱地驚雷。

陣陣的挑弦,像把斧頭似的,把山峰劈破。

如果可以,真想把大地都斬開,看看是人的良心都被藏在天地間的哪一處。

梁琬瑄雙手在古琴上停住。

身旁的一顆半人高的君山之石,裂紋交錯。

梁琬瑄伸手一推,石頭化成粉屑飛散在風中。

她的力量,可以隨心意來趨馳。

然而,失去的一切,不能藉由這些力量去奪回來。

當年的她,功力以凌駕所有平輩,卻只能默默守著死去的小童,等著丈夫與公公的裁奪。

臥雲派掌門鳳家英出面,指出若將梁琬瑄交由朝廷審理,勢必深入追查,屆時一定處處麻
煩,沒完沒了。

不如,讓梁琬瑄自盡。

官方也可以草草結案,大家都省事一點。

鳳家英交給梁琬瑄一只瓶子。

那是唐門自製的「生死水」,服下他,有人很快就會喪命。

有人卻可以熬過好一陣子。

梁琬瑄服下它,無論何時才會斷氣,均屬已然受到懲罰。縱然一時不死,任何人也無權加害於她。

更何況這生死水將帶給人如煉獄般可怕痛苦的折磨。人已生不如死,何須再強加其他手段?
死意堅決的梁琬瑄將毒藥飲盡。

她疼痛難忍、高熱不退,全身肌膚與臟腑猶如針刺刀割,如此煎熬了半年多。

是杜漠君帶她回老家調養,伴她從冷熱交攻的人間煉獄中走出來。

如同死過一次,再也沒人能以「毒茶葉」一事苦苦相逼。

但小薰、杜漠君先後離她而去,死得不明不白,她不甘心。

杜華旭自己必然知道,總會有算帳的一天。

請個火候不及她八成的黃毛丫頭來對付她?她冷笑。

「你是來下戰帖的?還是來招降?」梁琬瑄直視前方。

鐵劍痕自竹林中走了過來。

「晚輩只是想請前輩放過韓姑娘。」

「你知道她肯定鬥不過我?」

鐵劍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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