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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壽司果然又帶著班上其他的男同學闖禍了。他們拿水槍去射擊校長辦公室的窗玻璃,水槍裡裝滿了紅墨水。校長生氣的要趙嘉禾好好處理。





趙嘉禾質問壽司:「為什麼要這麼做?」





壽司卻只是說:「好玩呀!」





有長得不討人喜歡的蘭花,也有行為讓師長頭疼的學生。趙嘉禾也不知該怎麼看待壽司?他覺得自己好像把這個學生看成了生長不良的蘭花。





趙嘉禾向來在處理學生犯錯的時候,帶頭的總是罰得最重。所以,趙嘉禾要其他跟著搗蛋的學生抄課文,至於壽司,趙嘉禾要想個方法讓壽司從此不敢再帶頭作怪。





「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壞習慣當成雜草一樣拔掉?」趙嘉禾問壽司。





「雜草是拔不完的。我外公說它還會再長出來。」壽司頂嘴。





趙嘉禾氣得把壽司帶到教學菜園去幫校工拔雜草。





「小心不要拔到蔬菜,他會痛,而且會罵你。」趙嘉禾提醒學生要小心。





「植物才不會說話。」壽司卻一點想像也沒有:「老師你好幼稚。」





月亮裡沒有仙女和兔子、大海只有鯨魚沒有海龍王、老虎不會變成老太太吃掉小孩子。現代的學生不相信神話,當然也不認為花草會說話。





「我寧願你的聲音給蔬菜,讓它說話,你不要說話。」趙嘉禾開玩笑似的嚇唬學生。





「怎麼可能?老師你在作夢。」壽司邊拔草邊說。





趙嘉禾正想對壽司講道理,卻瞥見校工拿著一盆蘭花走進辦公室。趙嘉禾要壽司繼續拔草,自己則走進辦公室。





「張叔叔,你的蘭花是哪裡買的?」





「趙老師什麼時候對蘭花也有興趣?」校工咪咪眼看著趙嘉禾:「這是在一家餐廳後面的農場買的。趙老師,你要買盆栽的話,別急著在花店買,要先問問這種花是哪一個品種,在去蘭園找栽培者買小株的花卉,可以買到比較便宜的。」





校工以自身的經驗告訴趙嘉禾要怎樣才能買到廉價的花卉,但趙嘉禾卻好像隱隱約約聽見蘭花以微弱的聲音抗議著:「我不是廉價品,請好好對待我。」





如果宣秋亭的想法會變成藤蔓,那趙嘉禾的腦一定是被藤蔓緊緊的纏住了,不然怎麼老是會覺得自己也聽到植物說話?





這會不會是因為某種原因造成心理的疾病?趙嘉禾懷疑自己要去看醫生了。





下午放學後,梁老師邀趙嘉禾及李老師一起去聽紅酒講座,趙嘉禾婉拒了,他對酒精類的飲料一點興趣也沒有。





趙嘉禾走到教職員工專用停車場牽自己的機車,想著校工說的話,趙嘉禾一發動機車就騎往一個方向,直到看見那家餐廳,他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和昨天去過的地方是一樣的。





不知是受張叔叔的影響還是他潛意識裡就想來這裡呢?趙嘉禾停好了機車,走進巷子裡,剛好遇見在大門口餵流浪狗的宣秋亭。





秋亭穿著翠綠色的上衣,白色短裙和半統靴,好像是準備晚上要去哪個地方玩。





「蘭花跟我說你一定會再來的,你果然來了。」秋亭帶著純樸可愛的笑容走向趙嘉禾,就像一個很普通、很熱情要招待客人的鄉村小姑娘。





她不自覺的想要接近趙嘉禾,不似她平日對其他陌生人的排斥。





也許是因為趙嘉禾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把她當成腦筋有問題的女孩。





「是哪裡的蘭花說的?餐廳外面的那些蘭花嗎?」趙嘉禾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親切的就像是和秋亭屬於同一類人。





「那些蘭花是假的,我沒想到你會看不出來。假的蘭花根本不會說話。」秋亭轉身走進農場大門內。





趙嘉禾愣住了。隔著餐廳的玻璃,他根本沒有仔細觀察那些蘭花的真假。或者可以這麼說:他本來就沒有興趣知道蘭花是真是假。他平常只在意學生的成績和行為,只擔心自己會不會出什麼錯,對大自然好像變得感覺遲鈍了。





「你是想買花還是要參觀我們農場呢?」秋亭邊說邊回頭,並且巧妙的閃過正要走出來男同事。





秋亭根本沒有看見有人要走出來,那個中年男子沒有注意看路,兩個人原本會撞在一起的。





「我想買花,也想參觀農場。」趙嘉禾更想找機會問問秋亭後腦勺是不是也長了一對眼睛。





秋亭聽見趙嘉禾說要參觀,連忙轉身又走出農場:「好。我帶你進去,不過蘭花的品種很多,你想參觀哪一種?」





「我可以看看妳負責的地方嗎?」趙嘉禾不知自己是到底是為了蘭花來的?還是為了想再多看秋亭幾眼?趙嘉禾很難得會想接近一個女孩子。





秋亭皺起眉頭,似乎是不太喜歡有人到她工作的場合去打擾,但她終究還是點點頭:「我想我的蘭花應該不為討厭你去拜訪他們的。好吧!你跟我來。」





靠在大門口拿著行動電話在聊天的中年男子對趙嘉禾客氣的笑了一笑,趙嘉禾也禮貌性的回應,隨後跟著秋亭走進農場。





他們繞過接待中心,以及數個用籬笆包圍起來的各園區,來到一間小小的木屋前。秋亭打開門請趙嘉禾進去,裡面好幾張長形木桌,桌上放滿許許多多不同品種的盆栽。





「這裡的蘭花像我一樣,都不是依照別人期待的模樣所生長出來的。」秋亭解釋:「他們沒有辦法再經過任何的修改而變得合乎一般人想要的標準,所以放到我這裡來,由我負責照顧。」





秋亭指著一盆一盆的蘭花:「那是花瓣的顏色太黯沉、那是葉子下垂的太厲害、也有花朵的形狀不夠漂亮、只開過一兩朵就不再開花。只要有一點點的小地方讓人覺得不喜歡,就有可能遭到淘汰的命運。」





「像那一盆。」秋亭指著莖彎曲的嘉得利亞蘭:「已經完成生長的莖就像二十五歲的大人一樣,不會再生長了。所以像這樣彎彎曲曲像蛇行的莖沒有辦法再重新生長,也不能矯正。就像我的個性再惹人討厭也改不過來了。」





「他們會一直擺在妳這裡嗎?」趙嘉禾心裡一直覺得秋亭在介紹那些盆栽的時候很像是在介紹她自己。





花與女孩在這裡是同病相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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