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ㄆ一ㄥ)的職棒小札

在這樣不經風吹就起了驚濤駭浪的時刻，季離寒救人之餘，依然可以聽得出那畫舫裡有什麼花樣。唐竣對眼前這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子弟著時佩服不已。
在唐竣身邊那位狼狽的中年男子，已不顧自身衣衫不整，卻直勾勾盯著季離寒。
季離寒默然不語，看著那漸漸靠岸的畫舫。
幽異綿長的巴塘弦子在眾樂合鳴之中聲音特別清晰，甚且有蓋過其他樂音之勢。
銅葫蘆竹嘎然停止。
一道水柱突出江面，在水面之上彎折成虹橋的模樣，連接畫舫與江岸。
季離寒與小薰、唐竣、中年漢均是讚嘆的望向那道玲瓏剔透的水橋。
一個冰雪似的人，從畫舫出來，踏上水橋，在巴塘弦子的樂音推動之下，緩緩滑向江面。
那女子根本沒有移動自己，而是水橋裡的水在流動，把她送了過來。
她穿著藏族的嘉絨女裝。黑瀑般的髮絲綁成麻花狀的辮子，纏著絳紫色的絲線，盤在頭上。髮際鑲著五彩繡花頭帕，頭帕邊角繫著花穗，垂到女子前胸。
黛色鑲金寶石，點綴在髮辮上。
黑色的外袍有菱花狀的紋飾，開襟繡著精細的各式花紋，裡袍是紅底袖襟絲雲紋，腰間繫著像金鎖片似的銀片，還鑲有鈴鐺。
天青色的百摺裙，倒是樸樸素素沒有紋飾。
水橋在女子落地之後，瞬間碎裂成顆顆珍珠般的渾圓，帶著七彩光芒，灑落岸邊。
樂聲停止之後，天地間片刻靜寂無聲。
「唯幽雖深入漢土，卻無意侵擾所有人。為何鳳門主一再相逼，甚至派人到我瑤華宮，打擾我的下屬？」段唯幽冷冷直視中年漢。
「宮主若有疑慮，可以親自找我詢問，何必起了殺意，差點連小薰姑娘也要受害？」中年漢不答反問。
小薰打著哆嗦。季離寒悄悄握住她的手，暗自運氣，讓小薰身子漸漸暖了起來。
這分明是鳳家英和段唯幽的私人恩怨，卻牽連小薰，季離寒深深感到憤怒。
無端地，季離寒的心底湧起複雜難解的情緒。又是有股似曾相識之感，又是有種想遠遠逃離的慾望。
「我不想找她麻煩，可她一再出現礙我的眼。」段唯幽舉手撫過垂在臉頰旁的穗子。
絕世姿容，卻無喜無怒，令人望之生寒。
小薰靠近季離寒耳邊：「公子，我有一只水晶笛子，掉進江裡。」
「我替妳找。」季離寒放開小薰溫熱的手。
把簫湊在嘴邊，緩緩吐出一個音。
不知什麼東西飛過來，劃破季離寒的臉頰。
季離寒望向段唯幽那張冰雕似的芙蓉臉。
他無意傷人，段唯幽卻出手阻擾。
微細翅鳴，在季離寒耳邊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