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

季離寒極是清楚,他名字裡竟然有個「離」字,那足以證明他此生此世,都要做個叛離的人。

離開自幼生長的家鄉,離開掛念的親人朋友,離開心裡那個最痛。

「那麼你早已吃了秤陀鐵了心,願與我割袍斷義?連我幾句勸,你也必然不聽了?」唐竣又問。

「你並不是瑤華宮宮主。」季離寒冷然道。

江湖人不早該知道季離寒的心和雪堡頂一樣冷?何須再跟他套任何交情?

離別蕭只會讓人滿心戚然。儘管,有曾經珍惜過這段江湖情義。

「那連性命垂危之人的話,你也不聽?」唐竣以馬鞭指著季離寒。

「既然性命垂危,那該去找大夫醫治。」季離寒一副是不關己的模樣:「煩請讓路,否則性命垂危的將會
是你。」

如此冷血,激得唐竣勃然大怒。

看見唐竣右手抬起,季離寒知道他要施毒,於是吹起離別簫。

蘆荻瑟瑟,冷雁獨棲,平沙綿延,夕陽落盡杜鵑血。

唐竣深感鑽心酸楚。他的坐騎,聞簫聲而昂首嘶鳴,在簫聲一個轉折處突發高揚時,竟舉起一雙前蹄,把
唐竣摔了下來。

一個翻身躍起,唐竣將飛焰刀劈了過來。

但盼這一抹飛焰,把季離寒心頭那無情冰雪給融化,讓季離寒的血沸騰翻滾,生出點人性。

季離寒以棲鳳劍架住飛焰刀,木雕般的眼,凝視著唐竣。

這讓唐竣倒抽一口冷氣。

怎麼才一陣子不見,季離寒的眼神就和段唯幽如此相似?

縮回飛焰刀,唐竣旋即對著季離寒胸前橫劃過去。

季離寒豎劍抵住,手臂一抬,棲鳳劍刺向唐竣喉嚨。

這只是嚇唬,但唐竣沒有躲開。

唐竣手肘往外側一協,從季離寒左手臂劃去。

這只不過是虛晃一招,然季離寒不予理會。

兩人同時再傷及對方那時,及早縮手。

互望一眼,沒有猶疑,又重新出手。

焰火斐然,雷電在當中穿梭。

從點到為止的筆劃,到逐漸的走險招。

季離寒越是冷,就越激得唐竣怒意盎然。

唐竣只想劈倒季離寒,然後硬把他拖回杭州見小薰。

這一番蠻纏讓季離寒吃不消,只有迅速收劍出劍,在唐竣身上,點出十幾道血口。

難以置信的唐竣,一把飛焰刀高高舉著,呆住不動。

季離寒左腿橫掃踢過來,正中唐竣腰間。

唐竣摔到路旁,胸前衣襟一片腥紅。

這就是生死之交,你生我死。


唐峻戚然的仰望滄穹。晴天朗朗,卻找不回舊日雲隨風動的痕跡。

季離寒將唐竣的馬趕到一旁,招招手,讓瑤華宮的馬車先行。

跳上第二輛馬車時,季離寒聽見唐竣說道:「下次再見,會是我讓你染血倒地的時刻。」


季離寒擦拭著離別蕭,卻是在此時此刻方知,原來他根本脆弱的承受不起別人既深且濃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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