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不好的葉子只能摘掉,等待新芽生長,或許重新長出來的葉子會更漂亮。可是像我這樣惹人討厭的人很難改變自己的個性,菲菲就說過我的個性是拔不掉的爛葉子。我是不會改的,除非換了一個跟我完全不一樣的人。這盆蘭花是不會長得比現在更好了,這是不良品種,沒有人會期待她改變,所以它只有被淘汰。」

趙嘉禾看著秋亭那張細緻白皙的臉蛋。這女孩會像這盆栽一樣,因為呈現出來的面貌不是大家都喜歡的,所以得不到任何人溫柔的對待嗎?

「帶走她吧!別人可以選擇要不要留下她,她也會選擇想被什麼人帶走。就像別人可以選擇要不要和你交朋友,你也一樣會做選擇。他選擇了你,你呢?」

趙嘉禾用眼角餘光看見女服務生做出要昏倒的動作。

一個廚師模樣的男孩子端著盤炒飯走出來,熱騰騰的煙霧夾雜著淡淡的蘭花香。秋亭輕輕一嘆:「又多了慘烈的犧牲者,應該為那些被烹調的蘭花好好哀悼一場。這些人吃了花,說出來的話也沒有比較香啊!」

趙嘉禾摀著嘴偷偷地笑。

廚師把炒飯端給客人,那個客人的臉色不太好看。

「秋亭,妳回園區去工作啦。」女服務生走過來,想把秋亭拉走。

「一般人買花只會注意花朵的外貌,就像挑情人時只看那張臉。」秋亭甩開女服務生的手,繼續對趙嘉禾說話:「我知道你
不會因為這盆蘭花長得不好就討厭它,你會帶走它的。」

「妳怎麼知道?」不知道為什麼?趙嘉禾竟會認為秋亭的話很正確。

「蘭花說的。我不是告訴過你她選中了你嗎?蘭花比人類更懂得做出最好的選擇。」

趙嘉禾其實不太相信秋亭真的能與蘭花溝通,他判斷:這個叫做宣秋亭的女孩只是因為直覺敏銳,看得出他是願意照顧那盆蘭花的人。

菲菲氣呼呼的拿著一張表格走了進來,質問秋亭:「妳竄改了我電腦裡的資料對不對?為什麼我列印出來的蘭花評量表跟原先的不一樣了?」

「我竄改蘭花評量表,是希望人們不要以主觀的態度,訂定一些死硬的標準,藉此貶低一個生命的價值。」秋亭解釋:「那只是人類以蘭花的外型來評定等級的東西,一點也不公平。」

「妳可以把妳的幻想寫成小說、畫成漫畫、拍成電影,就是不能影響別人的工作。」菲菲很生氣。

秋亭或許是經常干擾到菲菲的工作,所以菲菲是再也忍受不了了吧!

趙嘉禾看得出菲菲是很有修養的人,但他不了解聰明的秋亭為什麼偏偏喜歡惹菲菲生氣?

「妳讓蘭花感到害怕。」秋亭像個無知的小孩,不懂得安撫菲菲的情緒,卻只是說著菲菲怎麼樣也無法接受的話。

趙嘉禾想要打圓場,可是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不相干的客人。

菲菲本來一副想要狠狠痛罵秋亭一頓的樣子,但理智的菲菲沒有忘記還有客人沒走。於是,菲菲指著秋亭命令:「妳馬上給我回園區,這次我一定要好好和妳談。」

菲菲又走出餐廳,但那氣勢就像已經準備好要開戰一樣。

秋亭並沒有感到畏懼,笑了一笑,又問:「我需要和她談談嗎?我們每次都沒有共識。」

趙嘉禾以為秋亭是在問他,本想給點建議,但秋亭卻是對著蘭花點頭。「好吧!是妳說的,如果我再一次試著表達自己心裡的想法之後,她還是認為我胡說八道,我也沒有辦法了。」

秋亭把那盆蘭花留了下來,自己卻離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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