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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迴險灘循無處。」鐵劍痕又唸。

「東飄西泊更憑風。」小薰接著唸。

所有人都當兩人詩性大起在作對子,因此聽的聽,喝酒的喝酒,隨這兩人繼續說。

「冰絲冷弦歌有曲。」鐵劍痕唸。

「浮雲渺渺人無蹤。」小薰說完,還有人叫好。

季離寒望著鐵劍痕。這幾句,鐵劍痕是如何知道的?季離寒心頭無端生火。

鐵劍痕倒是不管其他人,逕自唸下去:「情河可鑑不可涉。」

「傲骨隨天不隨工。」小薰對了出來。

鳳家英忍不住鼓掌,卻遭季離寒白眼。

玉梨顏卻和其他人一樣,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欲尋相依共追日。」鐵劍痕唸。

「兩兩相依共相融。」小薰接著。

「難得小薰月裡桂。」

「獨驚天夢世外峰。」

「恩愛到頭愛有盡。」

「洶湧到處湧無窮。」

「曲高聽寡枉自賦。」

「餘音渺渺向滄窮。」小薰唸完,雙眸瑩瑩,又驚又喜,既心酸且委屈。

「小薰,不是他。」季離寒以為小薰誤會了。

「我懂。」小薰落下眼淚:「可是她在哪?」

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其中的緣故,但鐵劍痕明白。

當著眾人的面,鐵劍痕拉著小薰的手,奪過採筑手裡的銀箏,與小薰
火速離開觀潮閣。

這麼公然的攜女出走,鐵劍梅覺得汗顏。

鳳家英楞了楞,隨即冷靜下來:「鳳德,你跟上去看看。」鳳德領命,追了出去。



遠處隱隱有雷吼之聲,但無人有心去留意。

「劍梅,你爹娘該不會願意鐵家長媳是出身青樓的女子吧?」鳳家英問。

「當然不會。」鐵劍梅道:「鐵家大門大派,長媳當然也要是好人家
的女兒。一個小伶人,連妾都配不上,還想做正室嗎?」

看見鐵劍梅一臉鄙夷,季離寒怒斥:「閉上你的髒嘴。」

鐵劍梅立刻以掌做劍,一副要與季離寒動手的模樣。

玉梨顏雖然不知季離寒在生什麼氣,不過既然鐵劍梅要對季離寒不利,玉梨顏自然也手執雪蘆煙,準備與師兄並肩作戰。




一團黑霧罩住觀潮閣。

「誰都別亂動。」段唯幽的聲音自室外傳了進來:「要讓我聽見不該
有的聲響,我就讓這些毒蟲子,進去把所有人都活活咬死。」

天色漸黑,原是無數的蟲子包圍整個觀潮閣。密密麻麻的,半點光線都透不進來。

都是一時分心加上海潮聲所致,季離寒才沒有發現異狀。

「段宮主,這裡還有妳的救命恩人和他的同鄉,妳總不會連同他們也下毒手吧?」家英試圖轉圜。



「誰說『幽冥女』會曉得知恩圖報的?你們漢人的恩怨情仇在我眼裡
就像瓦礫糠秕一樣,一文不值。我殺個人就像隨手一揮,連動機都不必。」段唯幽因冷的說道。

「妳放過我師妹和採筑,我不會輕舉妄動。」季離寒道。

「師兄。我才不要你為了我去求那個妖女。」玉梨顏生死不顧。

命可以不要,但骨氣不能不保留。更何況,也不能丟下青梅竹馬的師兄不管。



季離寒與玉梨顏互看一眼,各持簫管與琵琶,當場合奏。

萬馬奔騰,雷電交加。

細碎的粉屑像雨般紛紛落下。

毒蟲都被樂音震碎了。

一道驚雷,劈破了觀潮閣的屋頂。

瓦礫掉了下來,龍天豪拉著龍宇以及採筑,季離寒帶著玉梨顏,躍出閣外。

臥雲派眾人各各狼狽逃出,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

一道道的砂石沖天而起,眾人急忙後退。

巨浪打了過來,讓每個人身體都濕了。



古琴與箏弦,在轟然聲中共鳴。

錢塘江潮一波波勢起,前浪退潮,竟高高昂起,後浪逼了過來,兩面
高高的浪牆撞在一塊,像剔透玲瓏的火焰併出一般,隨後水珠四散。

左右兩處推擠過來的兩道江潮,在匯集的那一刻,急旋出一個大渦。
前所未見的奇觀,讓眾人看到瞠目結舌。



「是師妹。」玉梨顏與季離寒驚喜互望。

他們各自拿著簫與琵琶,隨著韓天夢的絃聲,一起與悲鳴琴對抗。

三股力量合而為一,把悲鳴琴的聲音給硬生生壓了下去。

正當鳳家英竊喜,有人足以和悲鳴琴抵擋之時,一連串雷響暴起,

簫、箏、琵琶的聲音嘎然終止,玉梨顏和季離寒均是口吐鮮血。

想必韓天夢也不好受。



「鳳家英,你該明白,縱然魔音在此,也對付不了我悲鳴琴,何況是這三個小傢伙。你就別再打歪主意,想拉攏天音三俠,好讓我動不了
你。」梁琬瑄在煙霧瀰漫中緩緩走到眾人眼前。

「我遲早會找上你的,你以為自己可以倖存?」梁琬瑄一手抱著古琴,冷冷的望著鳳家英。

在她之後,一個娉婷裊裊的身影隨之走了出來。



季離寒望著那人,竟是相望各自無言。

韓天夢唇角血漬並未完全拭淨,微顫的叫喚:「師兄。」

有情的眼眸頓時化為無情的眼神,季離寒別過頭不去看韓天夢。

「我帶這丫頭來杭州,就是要用她的五行弦,逼杜華旭神智潰散,說出他平日不會說出的實話。」梁琬瑄凌厲的望著鳳家英:「當年茶園中毒,是你取來瑤華宮的毒藥,栽贓在我身上,害死小童。這罪行你認不認?還是要我在叫這丫頭也用五行弦逼你吐實?」

所有人都望著鳳家英。鳳家英自忖,韓天夢此刻正被梁琬喧箝制,要是梁琬瑄以玉梨顏、季離寒性命相逼,韓天夢不得不遵從梁琬瑄之命,恐怕真會用五行弦對付他。

鳳家英輕歎:「是我下的毒。不過,這是杜華旭因為茶葉日趨變劣、
酸澀難飲,為了保住顏面,才要我想個辦法,幫他毀掉那片茶園。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結束茶葉生意,改種桑麻,別人也不會說是他這個敗家子把家傳事業做垮。」

「那何必要我頂這罪?」梁琬瑄怒問。


「因為杜華旭想把妳逼走,可妳與他是家族聯姻,他不敢妄為。而我是可惜妳這麼好的一個人,巧婦伴拙夫,糟蹋。」鳳家英坦言:「所以,我才要他陷害妳,有個藉口下休書,其實我是要讓妳離開那個庸才。妳不也厭惡他嗎?我可是讓妳脫離苦海的呀。」

玉梨顏與季離寒互望一眼,都覺得鳳家英此言可笑。

「師傅,我聽不懂。」龍宇悄悄附在龍天豪耳邊說道。

「你別管。」龍天豪輕叱。

韓天夢望著不遠的一方,一個極美麗的女子走了過來。

段唯幽,亦是凝望著韓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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