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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連番的毆辱激起楮雲杰更多纏鬥的意志,只見他滿臉通紅,一管鼻血,全然不顧。

霍落刀影,夾著被打退之後再往前直逼的粗勇,連劈帶砍。

九大高手似乎有點慌亂,幾度被楮雲杰打破合縱之勢,然這九人亦是

風浪不顧,隨重新集結,包圍楮雲杰。



聽著楮雲杰漸形紊亂的氣息,韓天夢心知此人氣力用盡,只憑一點意志撐持不倒。

那九大高手中年紀最長的一個,也看出楮雲杰的力竭,於是使個眼色
給其他兄弟,眾人擁上前一陣亂打,楮雲杰回應不及,臉色從盛怒轉為驚慌失措。

尚在愕然之際,楮雲杰雙刀被對方架開,手腕被緊緊扣住,雙刀便「鏗噹」掉落在地。



看見楮雲杰被整個人被翻倒,伏在地方任人踢踏,卻仍一臉憤然,毫無懼色。韓天夢終於隱忍不住,玉足在地上一點,飛躍過去,落地之前,舉腳從最年長的那一個下頦點了過去。

踢翻了一個,落地之時,另一個又來,韓天夢一足抵住對方胸膛,美眸炯然,逼視對方。

「姑娘,在下鳳義,請姑娘不關己事莫插手。」

雖然和鳳家英已經見過面,然而那天唯一跟隨鳳家英的鳳德追人去了,餘者當天未出席,所以都不認得韓天夢。

看見鳳義說話斯文誠懇,韓天夢倒覺得是自己在為難人家,一個遲疑,卻驚見對方整個刀背朝自己的腳脛骨劈了過來,韓天夢連忙縮腳,待鳳義撲了個空,韓天夢又一個側踢,正中鳳義腰部。

鳳義吃痛後退,作夢都想不到狀似溫柔如水的韓天夢會無情反擊。



看見鳳義眉頭糾結,韓天夢著實認為自己力道下得太重,一個失神,卻不知鳳察一刀劈向她的後腦杓,驚覺之時,刀鋒已離後腦一吋而已。

『噹』的一聲,楮雲杰魚躍而起,起身時順手抄起雙刀,一刀架住鳳察的突襲,一刀朝鳳勇砍去。

鳳勇的刀子也架住褚雲杰的右手刀。

其實,鳳勇是來阻止鳳察的突襲。



僵持之間,褚雲杰道:「這位女俠,我並非嫌棄妳是女流,不過這些人明裡稱大門大派,暗裡都使陰招。妳千萬不要因我而被這些人所傷。」

「褚雲杰,你最好少說渾帳話。」鳳勇發怒。

韓天夢轉過身來,和善的望著褚雲杰。危急之際因此人出手搭救而脫險,韓天夢相信此人不惡。

「都跳進來了,還能跑嗎?」韓天夢嫣然一笑。

褚雲杰楞了一楞,這純淨如水的靈氣,和他心繫之人極為相似。



韓天夢笑了笑,忽然展翼般揮開雙劍,格開鳳察與鳳勇,將兩人逼退。

那擅長拂箏之手,異常柔軟靈活,手中短劍舞成劍花,讓其他幾位輪刀向前,不敢直接衝突,又退而向後。

褚雲杰揚著雙刀防備突襲,兩眼直看著韓天夢:「請問女俠來自何處?」

「湖南季家。」韓天夢收劍一笑。

鳳德才起身,聽見韓天夢來自湖南,又見她持劍不持鞭,便知道她是誰。



韓天夢與悲鳴琴梁琬瑄聯手,整垮杜家,又在觀潮閣讓鳳家英難堪,
加上季離寒又得罪過鐵劍梅,鳳德不敢直接與韓天夢對衝,只有說道:「原來是韓女俠。恕我等眼拙,不知全天下和臥雲派過不去的人,都是季家的朋友,早知如此,我等理應迴避才是。」

韓天夢聽得出鳳德是在嘔氣,心中覺得無妨,臉上仍是溫婉如昔的笑容:「大管家言重了,我與這位褚先生素不相識,祇想請大管家手下留情而已。方才冒犯,請管家見諒。」

從鳳德在打鬥之間對其他兄弟使眼色的行徑看來,韓天夢就足以判斷此人為九大高手之首。



鳳德瞥見杜家子弟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這裡,眉眼之間乎在嘲笑鳳家人對韓天夢亦是束手無策,鳳德心裡有氣,更想到若可以讓韓天夢吃點虧,一來函天夢對鳳家不得不更謹慎小心一些,二來也可以在杜家人面前表現表現。

「既不相識,那韓女俠理應旁觀,何必出手相擾?這豈不犯了江湖人大忌?還是韓姑娘想代為出頭,和鳳家過不去?」鳳德問道。

無可奈何的笑容浮在端麗貞靜的臉龐,眼眸裡瑩瑩然的都是意欲化解仇恨的意味。「不為強出頭,也不為過不去。」韓天夢解釋著。



「不,既然韓女俠出手,那就理應當面了結這件事。」鳳德苦苦相逼。

聰慧如韓天夢,哪裡不知鳳德存心和她周旋到底?

江湖規矩,一但插手,就是有意從中介入,事情沒有了結,豈可置身事外?

縱使不愛紛爭,韓天夢卻也深知無法脫身。

「那麼,你還想跟我動手?」韓天夢明知故問。

「請。」鳳德一手揚刀,一手握拳。馬步微蹲,雙目圓睜。

韓天夢將蘭鋒蕙稜橫於胸前。

眼底流光婉轉,溫柔得不像正要和人動手。

那一股親切、一股和善,讓鳳德幾度想收手不打。



幽遠的長鳴像穿越在白雲之間。

似在天上,似在身旁。

一會兒愛嬌的像要往這邊靠過來,一會兒狡黠的像抓也抓不住。

拔高的時候越見柔細,壓低的時候愈顯包容。

把所有人的心神都給牢牢吸引住,移轉不開。

然後,一絲絲細微的酸意,鑽進心裡,鑽進骨頭裡。

讓五臟六腑,全都浸著酸透透的悲。



所有人,除了韓天夢尚能自持,餘者皆是怔忡落淚。

不論能武的、不能武的,不論武藝高低。

惶惶然之色攀上了臉,眉鎖千古遺憾。

從輕輕抹下的愁,到越聚越濃的悲苦。

那些有武功底子的,搖搖晃晃都站不住了。



韓天夢估量這些人都快撐不住了,於是高喊道:「師兄,夠了。」

然簫聲不聞歇止,益發哀淒深刻。

會武功的人,都一臉忽青忽白。

韓天夢唯恐師兄季離寒下重手,只恨自己沒把素女箏帶出來,好讓她
反制。

當這些武林人都感到臟腑腫脹欲裂得難受之時,簫聲嘎然終止。

一方屋簷飛出個天藍身影,帶著一抹銀痕,像落雷般在鳳德面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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