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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無知與恍然驚覺之中的變化，只在眨眼之間。
九大高手從失神到回神，已來不及抓牢手中的刀，也來不及閃躲。
他們的刀，被季離寒一劍打落。
他們的前襟，被季離寒一劍劃破。
除了韓天夢之後大家都只看見一道影子經過九大高手身邊。
直到季離寒在一旁停下，才看清他的神情。
凝視韓天夢的時候，季離寒眼裡有深深的斥責意味。
「不是教妳琴不離身？妳忘了嗎？」
「師兄……。」韓天夢語塞。
師丈生前交代過的，素女箏，決不能離她太遠。
她忘了，她一再的忘了，尤其在與人交手的時候，她身上只有一雙短劍。
性命危急之刻，她根本無法回頭取箏自保。
「怎麼？人一死，囑咐也都不要聽了？人死了妳就忘了他？」季離寒語氣冰冷。
棲鳳劍上的銀光，反射到韓天夢的臉上。
那劍尖，直指韓天夢的心窩，就像真的刺了進去似的。
若是指責韓天夢害死了季昀，韓天夢尚可承受。
若說韓天夢遺忘了季昀這個人，她真的無法自持。
天曉得，她一見銀箏，就會回想師丈臨死前，以沾滿腥紅血漬的手，抓著她的纖纖柔荑，往銀箏上一拂。
「天夢，這只箏就是妳的了，妳一輩子都不能讓它離開身邊。」
師丈的手還搭在她的手上，她含淚彈著。
一曲『長亭賦別』未盡，師丈已在季離寒懷裡歪著身子。
天曉得韓天夢一見季離寒，就想起師丈僵死的臉。
「離開了箏，我就能永遠離開那一天，離開我的愧疚？」韓天夢戚然的問。
要是可以這麼輕而易舉，那她與季離寒多年來隱藏於心的暗結，如何不能打開？
季離寒眨了眨眼，微弱的憐惜，就只在眼底稍稍露了一點。
「妳活著，不是為了妳的愧疚。」話說完，季離寒隨即離去。
看著師兄的身影直向街角走去，一個轉彎就不見人影，韓天夢心一沉。
如夢初醒的鳳德，對韓天夢倒不好意思再加以為難。
「我們走。」鳳德帶著八個兄弟逕自離去。
褚雲杰撫著自己的胸口。
真是一口氣鬱結於胸，不上不下的，過好一會兒才覺得氣行通暢。
「韓女俠，妳師兄對妳的責難，妳千萬別放在心上。」褚雲杰替韓天夢抱不平：「一個沉甸甸的東西誰攜來帶去的不會麻煩？又不是他的離別簫。改天他能把琴作成跟紙片一般，教妳拿一捆都不打緊。」
率性而為的言詞，讓韓天夢笑了出來。
愁眉換作展眉，這樣的韓天夢才有點精神。
這幾日，霧裡的幽蘭，總是少了神采，總是黯然憔悴。
美人原本要靈氣飛舞才動人。
「這位英雄，方才您說誰逼哪裡的姑娘作妾？」韓天夢好奇的問。
「鳳家英。」褚雲杰一提起這事，又氣得面紅耳赤：「聽說這幾天要派人提親，那大手灑下的銀兩，買整個楚雲院都足夠了。可憐的小薰姑娘……。」
話還沒聽完，韓天夢便如雷轟頂。
小薰，怎會是她妹妹小薰呢？
他們姊妹倆雖是異邦女子寄身中原，娘親又是人家沒有名份的夫人，
但命再怎麼苦，也決不做人家的妾。
更何況鳳家英家裡早已妻妾滿屋，各各精明厲害，小薰如何在那種地方熬得過去？
韓天夢顧不得其他，轉身就直往楚雲院的方向走去。
隔著三條街，韓天夢卻嫌路長。
還看不到褚雲院，韓天夢被人從後面拉住。
轉頭看去，是鐵劍痕。
「我聽見妳師兄的簫聲，他似乎在對付什麼人？」鐵劍痕關切的問。
季離寒給她的苦，小薰給她的慌，讓韓天夢一見到鐵劍痕，淚水便無法遏抑。
季離寒才轉過街角，就見到段唯幽站在他面前。
那木頭娃娃般的無神眼眸，卻似乎看穿了季離寒的心。
「看到你師妹安然無恙，可舒坦了？」段唯幽眨了眨眼。
這女子很少眨眼的，有時候看起來，就像個盲女。
「讓我不舒坦的不是她的安危，是她身為季家弟子，竟不知以季家之藝抵禦外侮。」
季離寒狠狠的把心底的擔憂拋倒一邊。
這一切，只剩下對師妹危急之時應變能力的不滿。
「蘭鋒蕙稜，不是季家之藝？據我所知，韓天夢的劍法，是你的棲鳳劍法一分為二，化為左右雙劍。而雪蘆煙的鞭法，也是從棲鳳劍法脫化而來的。」
段唯幽分析道。
季離寒一時啞口。
劍法出自季家，五行弦卻是韓天夢家傳再融合季慕芳傳授技法所延伸出來的。
季離寒氣得，並不是韓天夢用哪一家的功法來禦敵，而是他氣韓天夢在面對氣勢凌人的對手之時，竟然還如此溫和心慈。
「反正有你守著她，她就算不動手，也沒人動得了她啊。」段唯幽對季離寒的想法了然於心。
「我沒有必要時時刻刻守著她。」季離寒心口不一的說著。
事實豈是如此？當初發狠不回湖南、不見韓天夢，以為終究可以鐵石心腸一輩子，誰料，異鄉重逢，卻又無法不去護著她。
段唯幽冷然的轉身走著，季離寒尾隨在後。
一直走到天芳別院之前，見到小薰苦守在那，段唯幽看都不看一眼，就準備走進去。
「宮主請留步。」小薰軟聲哀求。
段唯幽卻不理不採，步上階梯。
小薰望著季離寒，水般眼眸溢滿求助的意味。
「沒理由要她聽我的勸。」季離寒愛莫能助。
段唯幽倏然轉身停下：「我聽你什麼勸？你是知道她究竟是為了南宮玉？還是為了你才來求我的？」
季離寒難以回答，只好望向小薰。
「若說兩者都有，宮主是否肯聽小薰幾句？」小薰問道。
方才段唯幽突然轉身看過來的那一剎那，就好像一陣暴風雪撲了過來，嚇了小薰一跳。
那種冷意，還兜著小薰全身消散不開。
「難道瑤華宮一個宮主的地位還不如一個歌女？要我聽妳的話？」段唯幽直視逼問。
小薰頹然的垂下頭。要好好跟段唯幽說話，她還真的辦不到。
季離寒拋給段唯幽一個不悅的目光。
九大高手從失神到回神，已來不及抓牢手中的刀，也來不及閃躲。
他們的刀，被季離寒一劍打落。
他們的前襟，被季離寒一劍劃破。
除了韓天夢之後大家都只看見一道影子經過九大高手身邊。
直到季離寒在一旁停下，才看清他的神情。
凝視韓天夢的時候，季離寒眼裡有深深的斥責意味。
「不是教妳琴不離身？妳忘了嗎？」
「師兄……。」韓天夢語塞。
師丈生前交代過的，素女箏，決不能離她太遠。
她忘了，她一再的忘了，尤其在與人交手的時候，她身上只有一雙短劍。
性命危急之刻，她根本無法回頭取箏自保。
「怎麼？人一死，囑咐也都不要聽了？人死了妳就忘了他？」季離寒語氣冰冷。
棲鳳劍上的銀光，反射到韓天夢的臉上。
那劍尖，直指韓天夢的心窩，就像真的刺了進去似的。
若是指責韓天夢害死了季昀，韓天夢尚可承受。
若說韓天夢遺忘了季昀這個人，她真的無法自持。
天曉得，她一見銀箏，就會回想師丈臨死前，以沾滿腥紅血漬的手，抓著她的纖纖柔荑，往銀箏上一拂。
「天夢，這只箏就是妳的了，妳一輩子都不能讓它離開身邊。」
師丈的手還搭在她的手上，她含淚彈著。
一曲『長亭賦別』未盡，師丈已在季離寒懷裡歪著身子。
天曉得韓天夢一見季離寒，就想起師丈僵死的臉。
「離開了箏，我就能永遠離開那一天，離開我的愧疚？」韓天夢戚然的問。
要是可以這麼輕而易舉，那她與季離寒多年來隱藏於心的暗結，如何不能打開？
季離寒眨了眨眼，微弱的憐惜，就只在眼底稍稍露了一點。
「妳活著，不是為了妳的愧疚。」話說完，季離寒隨即離去。
看著師兄的身影直向街角走去，一個轉彎就不見人影，韓天夢心一沉。
如夢初醒的鳳德，對韓天夢倒不好意思再加以為難。
「我們走。」鳳德帶著八個兄弟逕自離去。
褚雲杰撫著自己的胸口。
真是一口氣鬱結於胸，不上不下的，過好一會兒才覺得氣行通暢。
「韓女俠，妳師兄對妳的責難，妳千萬別放在心上。」褚雲杰替韓天夢抱不平：「一個沉甸甸的東西誰攜來帶去的不會麻煩？又不是他的離別簫。改天他能把琴作成跟紙片一般，教妳拿一捆都不打緊。」
率性而為的言詞，讓韓天夢笑了出來。
愁眉換作展眉，這樣的韓天夢才有點精神。
這幾日，霧裡的幽蘭，總是少了神采，總是黯然憔悴。
美人原本要靈氣飛舞才動人。
「這位英雄，方才您說誰逼哪裡的姑娘作妾？」韓天夢好奇的問。
「鳳家英。」褚雲杰一提起這事，又氣得面紅耳赤：「聽說這幾天要派人提親，那大手灑下的銀兩，買整個楚雲院都足夠了。可憐的小薰姑娘……。」
話還沒聽完，韓天夢便如雷轟頂。
小薰，怎會是她妹妹小薰呢？
他們姊妹倆雖是異邦女子寄身中原，娘親又是人家沒有名份的夫人，
但命再怎麼苦，也決不做人家的妾。
更何況鳳家英家裡早已妻妾滿屋，各各精明厲害，小薰如何在那種地方熬得過去？
韓天夢顧不得其他，轉身就直往楚雲院的方向走去。
隔著三條街，韓天夢卻嫌路長。
還看不到褚雲院，韓天夢被人從後面拉住。
轉頭看去，是鐵劍痕。
「我聽見妳師兄的簫聲，他似乎在對付什麼人？」鐵劍痕關切的問。
季離寒給她的苦，小薰給她的慌，讓韓天夢一見到鐵劍痕，淚水便無法遏抑。
季離寒才轉過街角，就見到段唯幽站在他面前。
那木頭娃娃般的無神眼眸，卻似乎看穿了季離寒的心。
「看到你師妹安然無恙，可舒坦了？」段唯幽眨了眨眼。
這女子很少眨眼的，有時候看起來，就像個盲女。
「讓我不舒坦的不是她的安危，是她身為季家弟子，竟不知以季家之藝抵禦外侮。」
季離寒狠狠的把心底的擔憂拋倒一邊。
這一切，只剩下對師妹危急之時應變能力的不滿。
「蘭鋒蕙稜，不是季家之藝？據我所知，韓天夢的劍法，是你的棲鳳劍法一分為二，化為左右雙劍。而雪蘆煙的鞭法，也是從棲鳳劍法脫化而來的。」
段唯幽分析道。
季離寒一時啞口。
劍法出自季家，五行弦卻是韓天夢家傳再融合季慕芳傳授技法所延伸出來的。
季離寒氣得，並不是韓天夢用哪一家的功法來禦敵，而是他氣韓天夢在面對氣勢凌人的對手之時，竟然還如此溫和心慈。
「反正有你守著她，她就算不動手，也沒人動得了她啊。」段唯幽對季離寒的想法了然於心。
「我沒有必要時時刻刻守著她。」季離寒心口不一的說著。
事實豈是如此？當初發狠不回湖南、不見韓天夢，以為終究可以鐵石心腸一輩子，誰料，異鄉重逢，卻又無法不去護著她。
段唯幽冷然的轉身走著，季離寒尾隨在後。
一直走到天芳別院之前，見到小薰苦守在那，段唯幽看都不看一眼，就準備走進去。
「宮主請留步。」小薰軟聲哀求。
段唯幽卻不理不採，步上階梯。
小薰望著季離寒，水般眼眸溢滿求助的意味。
「沒理由要她聽我的勸。」季離寒愛莫能助。
段唯幽倏然轉身停下：「我聽你什麼勸？你是知道她究竟是為了南宮玉？還是為了你才來求我的？」
季離寒難以回答，只好望向小薰。
「若說兩者都有，宮主是否肯聽小薰幾句？」小薰問道。
方才段唯幽突然轉身看過來的那一剎那，就好像一陣暴風雪撲了過來，嚇了小薰一跳。
那種冷意，還兜著小薰全身消散不開。
「難道瑤華宮一個宮主的地位還不如一個歌女？要我聽妳的話？」段唯幽直視逼問。
小薰頹然的垂下頭。要好好跟段唯幽說話，她還真的辦不到。
季離寒拋給段唯幽一個不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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